靜思晨語:【03月03日】窮子的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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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瞋癡等煩惱叫做惑,因惑而造作種善惡業,因業而招感無數生死,明四諦理緣入解脫道。』

人生,心要顧好,我們若是一念偏,就步步錯了。

貪瞋癡等種種煩惱會合起來,使我們無明,使我們疑惑。『惑』就是對事情都不清楚,對道理起懷疑,所以就會去造種種業,招感來了無數的生死。人與人之間,彼此有對立,有愛過,也有怨過,愛恨情仇,一生中這樣糾纏著,到底什麼時候會了結呢?此生不了,來世再牽扯下去,在貪瞋癡等等煩惱,加上『惑』,再不斷造業,因為這個業,再招致未來無數的生死。會是在人間的『生』嗎?或是墮落地獄的『生』呢?或是畜生道的『生』啊?我們都不知道。這都是因為惑、業不斷地招感,這種無明造作合成的苦難。

難得人身,難聞佛法,我們既已聽到了佛法,要趕快明『四諦』理,緣『十二因緣』,才能夠入解脫道。甚至『三十七助道品』等等初入佛門的基礎,我們應該要去瞭解。若是不瞭解,永遠都被無明、煩惱、惑這些業牽纏著,讓我們由不得自己。苦啊!

例如有一位陳先生,他是原住民,六十多歲了,他一生就是做粗工。三十多年前,他曾經在基隆港附近的船公司工作,有一次在工作中不小心踩到鐵釘,腳底的傷口一直治療不好,於是被船公司資遣了,領到一百萬元的資遣金。他的生活不規則,要療傷又要喝酒,這樣的生活能過多久呢?錢用完了,傷勢愈來愈嚴重。

二00九年,在基隆的醫院治療,但是傷口都密合不了,一直爛。那時候衛福部基隆醫院,就將這個個案提報給慈濟。這個人已經出院了,到底人住在哪裡呢?一直找啊,找啊,找了一年多都找不到這個人的蹤影,只好結案了。

直到二0一二年,他又住院了,變成蜂窩性組織炎,腳底爛到見骨了。治療後還是得出院,慈濟接到了這個案,馬上趕緊去追,後來在一處山裡找到他。那座山丘長滿了雜草,比人還高,那種地方怎能住人呢?不過,循著這個地址,慈濟人還是鑽進草叢裡面去,看到一間破屋子,這位陳先生就在裡面。

看到他因為腳爛,走路不方便,整天都躺著,躺得身體也已經有褥瘡了,全身都是病。志工一直告訴他,應該要看醫生。他就是不去,他說:『我如果去了,就會被鋸腳。』所以不肯去。慈濟人無奈,只能補助生活費,並且常常去看他,也一直勸他就醫。

一直到了隔年,慈濟人醫會勸他一定要接受治療,才勉強帶他去住院。我們的醫院動用了整型外科、感染科、骨科,聯合起來為他治療,並且用高壓氧治療,終於傷口日漸癒合,病也差不多治好了,不過,出院後還要常常來複診。

慈濟人開始幫他找房子,在我們的委員、慈誠住家附近租了一間房子,幫他把房子整理好,家具都很齊全。出院後,將他帶過來住在這個地方,有我們的慈誠、委員常常去探望他,人醫會也常常去居家關懷,換藥、照顧,該回診時就帶他去就醫。像這樣一直照顧。

他要出院時,我們的醫院細心地為他訂製一雙『抗壓鞋』,可以適合他穿,讓他的腳能減少壓力。看到我們的復健師、醫師,親自為他穿上這雙鞋,『走走看,舒服嗎?』『很舒服。』能走路了。直到最近,又為他換一雙鞋,更符合現在的腳型,讓他走路能自由。

他現在已經可以走路,可以騎腳踏車,而且也能去做環保。他說:『要戒酒了。現在有這麼多的師兄、師姊一直來照顧我,我現在自己可以去買菜,自己可以生活自理,我也可以去做環保。』這件個案是現在還在繼續中,替他租房子,給他生活費等等,讓他進出方便,送他腳踏車,讓他也可以去環保站。不過,身體還未完全恢復,還要繼續複診。

在這段時間,等於已經從最最苦難,如人間地獄,將他救拔起來了,現在是在人間的生活。『苦既拔已』,現在慈濟人繼續陪伴他,將他帶入環保來保護大地,又教他人生的道理。他開始接受了這個道理,希望他未來的人生是正向。雖然他過去的人生很辛苦,再過去的人生可能也有結到眾生緣,所以他到了晚年,人生最最痛苦的這個時刻,一些菩薩現前,這麼多人合力來幫助他,救拔他。

因緣果報,該受的果報已經受了,該得到貴人現前時,已經得到了,這叫做『因緣』。所以我們要知道,人生是苦,這個因緣,我們要很清楚,這樣才能慢慢解脫人生的苦難。《法華經》就是這樣向我們說人間事,用種種譬喻讓我們更清楚法。這是一部非常奧妙的經典,只要我們用心。

前面的經文,『爾時窮子,先取其價,尋與除糞。其父見子,愍而怪之』。

這位窮子已經到了,也知道在這裡做事情可以有多少的代價。開始去工作,父親看到了,明明我有這麼多財產,我的孩子竟然在那裡問:做什麼工作?領多少工資?在那裡計較。所以父親看到,『愍而怪之』,不捨啊!孩子怎麼這樣呢?

所以『又以他日』。昨天說過了,『又以他日』,描述著佛陀的境界,二乘、凡夫的境界。

佛陀的境界,覺悟之後,想要將他的心境,將他所知道的,人人皆有佛性,人人都能和我一樣,在這個境界來體會人間的大道理,人人都有。但是,人人無法接受,所以佛陀『又以他日』,他隱實施權,從他的境界走入人群中,要與凡夫一樣,說凡夫聽得懂的話,『三轉四諦法』。

二乘人覺得,我得到佛陀這樣的教育,知道了,人生的苦來自於因緣果報,而因緣果報就是來自於人與人之間互相牽引造業,這種業力牽纏就是從自心的一念無明開始,所以我現在瞭解這個方法,我要去除無明,不要與人攀緣。這就是二乘凡夫,離佛陀覺悟的境界還隔了一段。凡夫、二乘,他們的境界,各有不同的心,所以叫做『他日』。

接下來的經文,『又以他日,於窗牖中,遙見子身,羸瘦憔悴,糞土塵坌,污穢不淨』。

就是這樣的境界不同。『於窗牖中,遙見子身』,就是從窗戶裡面看出去。這以法的解釋,『非正大之中門』。這就是譬喻,從窗戶看出去,不是從大門看。

⊙於窗牖中:非正大之中門,此譬佛以權智照小機也。此由子隔窗牖之外,非關長者偏視。但以二乘半字教度化,故言於窗牖中。

這是譬喻『佛以權智照小機』。他不是從大門,大門就是佛覺悟的心境,但是這個覺悟的心境,對方還無法引入大門來,在門外工作,他就是從窗戶看出去,就是要適應貧窮子在那裡工作。

長者在裡面想,要用什麼方法?所以說『權智照小機』,就要在那個地方想,什麼樣的方法,什麼樣的方便能適應這個孩子,讓他能接受呢?這表示在『窗牖』,因為他的孩子在窗外,所以就從窗內看出去,不是長者的偏視,這是無奈。

『但以二乘半字教度化』。『半字』教就是小乘法,『滿字』教就是大乘法,這就是在引度的過程。譬喻二乘人,佛陀只好用方便法教導聲聞、緣覺,『四諦』、『十二因緣』或是『阿含』、『方等』、『般若』,這樣一步一步來接近他,讓他接受。他已經瞭解了,能夠去除煩惱,只是還未發大心。去除煩惱也不容易,不過也已經將他帶進來一半路程了,所以叫做『半字』教,以『半字』教來度化,所以叫做『窗牖』。

『於窗牖中,遙見子身』。『遙』,就知道很遠,遠遠地看,這就是表示『由小去大』,差距還很大,距離還很遠。

⊙遙者:由小去大,差距為遠。

孩子在遠遠的地方工作,父親在屋內,從窗戶看過去,還很遠。他在那個地方是在做很粗重、很髒的工作,和富貴孩子的距離也差得很遠。所以說,法,小法與大法的根機,還有一段距離,叫做『遙』。

『見』,就是一看就能夠瞭解。

⊙見者:則便識得,擬欲接之。

那位長者看到孩子在門外,轉身就要走掉,光是看到身影,他就知道『這個就是我的孩子。』趕緊派人出去追。這是表示佛陀關懷眾生,永遠,永遠,所有的眾生都是他內心最關懷的,所以看到機會來了,馬上就把握機會趕緊接近。看到了就認得他,就趕緊準備用方法去接近他,這叫做『遙見』。

⊙子者:謂久遠古昔曾結緣,故云遙見子身。

『子』者,就是久遠曾結緣。很久很久以前,不是此生而已,這個孩子應該是過去、過去就已經接近的。久遠,很久以前已經有結過緣了,這叫做『遙見子身』。

時間這樣過去,但是看到孩子『羸瘦憔悴,糞土塵坌』,實在是很辛苦。

⊙薰修法味,力微不足,故曰羸瘦。缺修福德,因緣不具,故憔悴,喻煩惱。無知為塵坌,喻惡業。

看到他『薰修法味力微不足』,聽法很微弱,聽法不多,而且法入心很淺薄,甚至有聽而沒入心,慧命很瘦,不健康,『力微不足』,所以叫做『羸瘦』。

『缺修福德,因緣不具』,所以『憔悴』,形象無法莊嚴。我們的莊嚴形象,舉手投足,人見人歡喜,這全是和眾生修好緣、造大福,才能福慧雙具。就是缺少了福德因緣,所以『憔悴』,這是譬喻煩惱還未盡。

『無知為塵坌』。無知,就好像一個人全身都很髒,這是譬喻惡業。因為惡業比善業多,所以就變成了這種『贏瘦憔悴,糞土塵坌』。

我們學佛真的內外都要修,內心要去除煩惱,外行要待人親切。『四攝法』,布施、利行、愛語、同事,若能夠這樣和人人結很好的緣,自然就能福德莊嚴相。所以,『因緣果報』,字面上是如此,這是以事來顯理,從事來譬喻道理,道理我們能夠瞭解,這樣法才是真入心。聽經不是在聽故事,聽經,『經者道也』,是道入心,我們要實行菩提大直道。所以要時時多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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