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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病苦纏身和死亡的威脅,七十一歲的鍾蓮娘心中平靜得猶如沉著的湖泊,她從容的向孩子提早交代後事、把要事安排妥善,儼然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豁達心境。人生自古誰無死?對她來說,每天能夠張眼醒來就是多賺到的一天,以感恩心安然地踏實過,才不負老天對她的這份眷顧。
鍾蓮娘(慈汶)從小體弱,患有心律不齊,今年年初病況愈發嚴重,時常犯頭暈、疲累乏力、胸悶和後背疼痛,致使她無法外出,日常活動只能局限於居家範圍。三月時,她服用一種心悸清血藥丸,詎料卻因藥物過敏而導致口腔和鼻腔大量出血,不覺事態嚴重的她還拖延兩天後才入院急救,最後輸送10包血液才僥倖逃過鬼門關。
心律不齊是指心臟電傳導系統異常所引起的各種症狀,包括心跳不規則,過快、或過慢的表現總稱。₁ 該病症只能控制,並無藥物可透徹根治,嚴重時會影響心臟血液输出量,導致心臟驟停、休克甚至猝死,而鍾蓮娘的心律失常症正是如此狀態,醫生甚至數次慎重叮囑她要有隨時「走掉」的心理準備。
◎ 無懼死神趨近 感恩每個日出日落
縱然與死神的腳步如此趨近,鍾蓮娘心中毫無畏懼,她依然輕盈自在地依循生活的步驟彳亍緩行,以感恩心迎接每一天的日出日落。學佛多年的她對無常隨時的叩應持著平常觀,坦然表示萬事皆放得下,但唯獨對自己體弱而無法參與慈濟活動一事格外牽掛,心也覺得空。
天性樂於助人的她,在未接觸慈濟前參與當地佛教團體時就常關懷有難者及給予援助。 後來在檳城工作的女兒獲知有慈濟這個慈善團體時,就介紹媽媽加入,這一牽線,就此讓鍾蓮娘與慈濟結下大愛深緣,找到心靈的回家之路。
「慈濟在亞羅士打辦『幸福人生』講座時,我因遲到而不敢進去,只在外面等待。後來有人邀約我去參加檳城的場次,我這一去就覺得歡喜,尤其對手語特別喜愛,所以馬上決定要加入。在旁的其他師姐聽後都覺得很驚訝,說沒想到我新人這麼好招募。」回想當年,鍾蓮娘莞爾地道出當初投入慈濟時的往事。
這一決定,也讓她後來成為吉打慈濟創立初期中的第一批種子,二十多年來常在最前線奔走,不管是志業宣導、社區家訪、義賣籌款、收集月捐、勘災救濟、活動表演、菩薩招生到大愛媽媽,每一區塊都可看見她殷勤的菩薩身影。創立時期不容易,在人手不足、物資缺乏的有限條件下,一人常常需要當三人用,她雖然忙得團團轉,但心靈充實,非常幸福美滿。
◎ 說出心中吶喊 丈夫不再反對付出
鍾蓮娘是位美髮師,十六歲開始就從事美髮工作,以一把剪刀開拓人生事業。參與志業後,這把為她養家活口的剪刀也助她發揮慈善精神,只要有義剪活動,就可看見她專注修剪照顧戶頭髮的身影。
「柏魯鄉區舉行義剪活動,我一個人就連剪三個小時。手腳脖子都痠了,但看到大家改頭換面後的笑容滿臉,我覺得一切都很有意義。」提及最有印象的一次義剪,事隔多年鍾蓮娘依然難忘。
平時在美髮院工作,她邊剪髮邊向客戶說慈濟,並把慈濟月刊和靜思語放在顯眼處,讓有緣者去翻閱。因為這樣,她成功招募不少「小雞」,有些甚至後來加入慈濟志工行列,升格當「母雞」。
「我當時也去複印幾本靜思語放在店內,鼓勵客戶外借。我覺得上人的法很好,應該讓更多人接觸。」
從接觸慈濟開始,她就全心全意地為慈濟待命,只要哪裡有需要,她二話不說就把生意交代給員工,隨後趕快出門,她經營志業的心可說是比打拼自己的事業還要積極。儘管她一頭熱,但不理解慈濟理念的丈夫(已往生)卻不認同她,常與她慪氣和給臉色看,讓她日久後也積滿壓力和悶氣。
上人說先把家庭顧好才能做慈濟,鍾蓮娘自認已做好本份,把家事料理和安排妥善後才出門,詎料一次先生與她鬥氣,放著她煮的菜不吃還特地帶孩子上館子,再加上冷言冷語,這讓平時脾氣堪忍和柔順的她再也忍不下這口氣,直接找先生攤牌。
「我就大聲地告訴他,他千般阻止我也沒用,因為我就是以後當鬼了也要做慈濟!」回顧以往,鍾蓮娘也為自己當時的激動情緒而忍俊不住哈哈大笑。
她的突然發飆讓先生愣了一下,但也瞬間明白了她的堅定,隨後雙方都冷靜下來。那也是鍾蓮娘脾氣爆發的唯一一次,之後她也開始反省自己,並想先生的反對也許是不了解慈濟,她應尋找途徑打開他的心防。想開後,她時常將月刊放在他常坐的桌幾旁,讓他有機會翻閱和了解慈濟理念,果然不久後先生轉換態度,不再怨懟她。
◎ 走在最前 做到最後
慈濟是她的使命和支柱,她見證了許多無奈和感動的事,這些都滋養了她的生命。曾經有個封閉自我的糖尿病照顧戶把自己的窗戶粘滿報紙,拒絕外在光線,也不讓所有志工進去,但最後鍾蓮娘以誠與情打動他,成功突破他的防心。
「我們的態度看來是對著別人,但其實是對著內心的自己,對別人付出,也是在照顧自心。所以我很感恩對方,讓我機會走進他們的世界去學習。」
作為吉打最早期的前鋒弟子,鍾蓮娘希望能「走在最前面,做到最後面」,直到最後一口氣。身體狀況雖時好時壞,但只要當天覺得有力氣,她就會出去收月捐。最近的她勤練氣功,體力和氣色有顯著的改進,她把握機緣每星期日到靜思堂值班當導覽志工及準備午餐跟大家分享。
◎ 生死有命 我不惶恐
人生因為「把握剎那,恆持當下」而無悔,鍾蓮娘常以此警惕自己不多想,能做的時候就多做,在菩薩道上精進不懈怠。
「我的生命不由我主宰,但活在當下的我是可以決定自己如何修福慧的。生死有命,我並不怕,只要還在,我還是抱著歡喜心去付出,多做一份就多一份歡喜。」
七十歲是從心之年,面對死亡的隨時召喚,鍾蓮娘淡然處之,不惶恐也不哀怨,反之時時都保持著樂觀的心態;寬心觀無常,這也是她走在菩薩道上廿多年來,掙破生命迷霧後得到的自在與寧靜。